「可持续设计理念」课程系列11丨住：是人工湿地还是人工“失”地？(上)

/课程综述/

可持续设计理念

Sustainability consciousness

我们的星球是一个巨大的生态系统，由无数相互关联互动的子系统构成，可持续性既在于宏观星球尺度，也在于无数细小短暂的微观层面。

设计属于人类的基本活动，而每一件设计都将对可持续性产生积极或消极的影响。如果设计师能理解人类活动是如何影响环境的，设计就能使人类的命运重获生机。在年轻的设计专业学生中根植可持续意识，是迈向真正的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一步。

在这样的背景下，同济大学设计创意学院多年前便开设了 “可持续设计理念”(Sustainability consciousness)课程，希望培养具有“可持续理念”的设计师。课程的核心是引导同学们理解人类系统与自然系统之间的互动关联，洞察生活中可持续性的议题：在衣、食、住、行、文、弃等诸多生活场景中，研究人类行为对生态环境的影响；探讨现有的设计实践、潜在的设计策略，可以/可能在哪些环节、怎样的层面上、如何影响到人类系统的衣、食、住、行、文、弃，进而影响到自然系统的大气、水体、土地环境、生物圈等等，领悟设计所能产生的影响。

近年来我院朱小村、姚雪艳、曹静、刘洋、莫娇、童毓舟等多位老师，与校内外专家共同开展了这项课程的教学和指导工作。课程结题作业要求学生们3-6人一组，从日常生活出发挖掘可持续议题，探究“熟视无睹、习以为常、理所当然”的现象背后的深远影响，并通过设计专业技能，将这些分析和思考呈现传达出来，鼓励同学们在探究的基础上提出新颖、创新的想法和概念。

我们选取了自2017年至2021年五年间的共约20个有代表性的学生作业，按照衣、食、住、行、文、弃几个方面的顺序依次向读者呈现，希望与社会各界人士共同交流和探讨“可持续”相关议题的同时，激发和引导公众在日常生活中增强可持续发展意识，践行可持续发展理念。

「可持续设计理念」课程系列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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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题背景

百年校庆之时，工程试验馆前建有一人工湿地，以缓解校园水系污染严重问题，但建成后由于缺乏维护，目前其功能效用已大大减小，机械设备如阀门、配水槽已经无法使用，滤层也基本到达寿命极限。本组从可持续发展角度探究其建设、维护、设计等一系列问题，以判别和阐述其代表的生态环境项目到底是人工湿地还是“人工失地”。诚然，该项目已年代相对久远，当时的技术水平和设计思路与今天尚有差距，但人工湿地其模仿自然系统来处理人类系统产生的污水这一设计理念是仍具发展潜力的，它是可持续设计发展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经历、试错，本组意图对其进行分析、核算和总结，并思考之后可能的更优解。

02 /

人工湿地原理及环境价值

2.1 水平潜流型湿地净水原理

我们以同济大学工程试验馆前的人工湿地为例，了解了人工湿地的运行原理及种类。狭义上的人工湿地则被定义为从生态学原理出发，模仿自然生态系统，人为将土壤、沙、石等材料按一定比例组成基质，并栽种经过选择的耐污植物，组成类似于自然湿地的新型污水净化系统 [1]。现在引用最广泛的还是按水流方式所进行分类的人工湿地的叫法，它将人工湿地处理系统分为表面流湿地（Surface Flow Wetlands, SFW）和潜流湿地（Subsurface Flow Wetlands, SSFW）两类。潜流湿地还根据水流方向分为水平潜流湿地和垂直潜流湿地两类 [1]。一个完整的人工湿地污水处理系统其实是由消化池、人工湿地和净化水再利用池三个基本部分构成 [1]。

图1 潜流型人工湿地工艺流程[注1](作者自绘)

同济大学工程试验馆前的生态水池湿地属于水平潜流湿地。我们从学校绿化科处得到了该湿地 2007 年竣工时的工程图纸，了解到该生态水池湿地的净水流程为：首先由学苑食堂处水泵抽取，通过管道输送至人工湿地配水槽处，在配水槽中对抽取的水进行缓冲并分配水流，同时可以投放净化剂进行初步预处理。随后水流入滤料层，在湿地中进行净化，其中主要通过陶粒的吸附作用和鹅卵石的过滤作用，表层种植的草本植物也有辅助作用，最后净化完毕，水流回校园水系。

图2 同济大学人工湿地净水原理表示（作者自绘）

2.2 同济大学人工湿地的投资回收期

通常认为，人工湿地具有能耗低、出水水质好、经济成本和运行与维护费用低、景观价值高等优点，在我国特别是广大农村、中小型城镇的污水处理时，具有非常广阔的应用前景。但是从可持续发展的观念来思考，我们对人工湿地的优点持怀疑态度，毕竟一个人工湿地从设计、材料到建造和维护是一笔浩大的工程费用。于是我们尝试从 LCA 生命周期成本评估方面考虑，进行了估算工作。在简单估算这一步，我们选择了「价值量核算」来估计同济大学校园内该人工湿地的投资回收期。

图 3 对于人工湿地得失的怀疑与估算方法选用表示（作者自绘）

实物量核算具体包括数量上自然资源的的存量核算和耗减量核算，质量上排入自然环境的气水固污染物核算即排放量核算。环境价值量核算即是对自然资源和环境价值进行核算，将环境价值 量化进一步核算环境成本，价值量核算是在实物量核算的基础上，估算各种环境污染造成的环境退化价值或生态破坏造成的生态破坏价值 [2]。

欧美等国家有一种较为成熟的人工湿地经济评估方法之一——参数法，通过成本与设计参数之间的关系来进行经济评估。通常这种关系是通过对过去大量工程数据进行统计而确定，并根据场地特有的情况进行校正。这里我们组参考欧美人工湿地系统的生命周期成本评估的主要参数及计算公式 [3]，及学校提供的湿地数据资料 [4] 进行估算，如表所示。

表 1 人工湿地系统的生命周期成本评估计算表（作者自绘）

* 其中湿地有效容积为 252m3，35.316 为立方米和立方英尺换算系数                                                           * 该估算未寻得资料可供校正，因此仅作为总体预判使用

上海居民用水类的污水处理费为 1.7 元 / 立方米 [6]。由学校提供的资料显示，该人工湿地的水力负荷按 0.6m³/ m²·d ，则其处理流量为 216m³/d。那么该人工湿地 2016 年可以节省污水处理费大约为 1.7*216*365=134028 元。

若以 2007 年美元对人民币汇率为 7.3，且以维护费用的最大值 1169.28 美元 / 年计算，则当 y ≥ 2 时 ,

也就是说，在校园这个公益用地内，不考虑景观性的附加成本，该人工湿地若能保持处理废水能力不衰退、稳定运行 2 年，即可收回其环境经济成本。 

图 4 若同济大学人工湿地能高效净水两年的收益与成本对比（作者自绘）

2.3 真的能高效持续两年吗？

从我们的搜集到的资料记录来看，学校的人工生态湿地始建于2007 年同济大学百年校庆，是三好坞生态环境水系统整治项目中的一个部分。下一次资料记载是在 2017 年，学校绿化科重新布置了该人工湿地的植物和简单维护。但从绿化科工作人员方面得到的信息，可以判断该生态湿地的污水处理系统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废弃了。直到当下 2020 年，短短三年时间，该人工生态湿地又是植物丛生一团糟。

照片组 1 从左往右分别是 2007 改造前、2007 改造后、2017 重建后、2020 现状（（照片来源：学校绿化科提供或作者自摄））

图 5 同济大学人工湿地景观性于净水能力随时间变化模拟图示（作者自绘）

在上一段落的估算中我们得到：若人工湿地能持续 2 年处理废水，则能够达到良好的环境经济收益，但是事实上，目前的湿地净水能力下降水平十分迅速，因此要想真正达成人工湿地的 “收益”需要远大于 2 年的时间。

图 6 若同济大学人工湿地性能衰减两年中净水的收益与成本对比（作者自绘）

根据更多的资讯我们得知，一旦人工湿地失去它处理废水的功能收益后，每年的维护和土地费用将造成巨大的环境经济赤字。在拆除还是维护之间，往往选择既不维护也不拆除、任它废弃，是建设方在成本上最佳的收益方式。

早在 20 世纪 90 年代，人工湿地技术就在全世界开始快速的传播。经过 30 余年的试验和发展，人工湿地的设计发展方向应当落到更加实际的长期运维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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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秋季本科可持续设计理念课程

教学团队 | 朱小村、姚雪艳、曹静、刘洋、莫娇、龚万彬、周玲玲、郭光普

助教 | 唐小娟、朱梦婵、姚佳艳、顾乃全、周怡

编辑 | 朱梦婵

校对 | 朱梦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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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榴莲责编 / 雪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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